此情不在

最近closed一個銀行戶口，這家銀行我幾歲時已經開了戶口，有點唏噓。


幾歲開始，我爸就帶我去銀行開戶口，目的是買銀行的錢罌逗女兒開心，幾年間，香港最主要的三家銀行我都有戶口。我的收入只限於新年的利是錢，戶口錢罌雖多，但都是擺在角落。


到可以自己去銀行的年紀，我通常都會將利是錢存入一家華資銀行。這家華資銀行的大堂很大，站了幾個大堂經理，大堂經理通常都只見俊男不見美女，teller就只見美女不見俊男，俊男美女對客戶都很殷勤有禮，態度熱誠，經常會聽見：「陳太，做乜今日唔見仔仔呀？」「張婆婆，你出院喇，精神好好喎。」他們對每位街坊都很熟絡，那時候提款存款都要填紙，老人家及C9都會找代書小姐填寫，有些不識字的老人家收到大陸親戚來信，也會找這些代書小姐唸給他們聽，收到政府公函又拿來給代書小姐處理，街坊對這家銀行的職員信任度特別高。


這家銀行女職員的制服也比其他銀行來得講究，制服是長衫，春夏秋冬不一樣，每式制服只穿一季。


下午茶時間，會見到阿嬸推車仔送飲品給職員，除了咖啡奶茶，還會有好立克、阿華田。小小年紀，很羨慕他們天天有好立克飲，覺得在這家銀行打工是非常幸福的。


到我出來工作時候，地鐵沿線都有分行及櫃員機，更覺方便，一直都是經常使用的主要銀行。直到……好像是幾年前吧，同系的另一家銀行說要賞我小便宜，我就將部份存款轉移以換取贈品，這家銀行後來又推出高度安全的網上理財，省時方便，舊銀行就少用了。


銀行界之後流行將存戶分等分級，紅簿仔存戶最受唾棄，人龍打蛇餠，窗口只開一個，好不容易排到櫃位，還要聽櫃員推銷這個推銷那個。每去一次，就厭煩一次，越煩就越不想去。一年不提不存，來信通知，好像說要罰款，又要去銀行動一下存款。想來想去，取消戶口就最省卻麻煩。港元戶口取消容易，但剩下了外幣戶口，因為當時價低，想等它升值再放。


終於等到有錢賺了，不過港元利息近乎零，放了又有何用呢，於是決定將外幣提出來，存到其他銀行。


外幣戶口有提存上限，提取外幣要預訂，所以我要打電話去銀行問清楚。銀行網頁沒有分行電話，只有一個熱線。bi-li-ba-la請按1，bi-li-ba-la請按2，很艱難才找到有真人跟我對話，但也不肯給我分行電話號碼，她說會將我的問題轉達分行職員，叫我再等電話。我又不是要找銀行行長，有必要那麼轉折嗎。等了一個小時還沒來電話，出門去街市了。就在人聲車聲吵耳的地方電話響了。


如要省手續費，就只能每天提五百。正值鄰居裝修，要天天上街找節目，排隊提款也算是一個好節目。


天天到銀行排隊，發覺真的今時不同往日。


只有十個人排隊也隨時要排一個鐘頭，因為只開一個窗口，其他窗口是給尊貴客戶。有個大嬸等得不耐煩，拉着一個走過的銀行職員，叫他開多一個窗口，職員木口木面地說：「你排隊啦！」甩開大嬸的手馬上掉頭走。大嬸很不滿意，指着一排窗口號叫：有錢的就三個人服伺一個，窮的就要等幾個鐘頭，怎可以這樣的！最奇怪的是現場所有職員都沒有人關顧大嬸一眼，就由她一直罵，看來這種場面他們已經見慣。


有個小孩亂發脾氣，將一叠銀行單張散落一地，我排的半小時隊，看見高級低級職員出出入入走來走去，都視而不見。


排隊看着銀行處事，很懷緬當年光景。現今的銀行，只有興趣賣基金、賣保險、賣ikillulater，如果走進銀行不是送錢給銀行賺，那就要有心理準備給人待慢。


踏入銀行只不過是存五百外幣，馬上有人請我入房詳談，我就總覺得入房後會被宰割，對那些甚麼顧問甚麼經理避之則吉。


另一家銀行亦同樣狀況，我又在籌謀撤退，將來我就只有一家銀行，會有危機嗎？